【王黄】朝朝暮暮（上）
朝朝暮暮
好好谈恋爱，好好过日子，年轻，有钱，相爱，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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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电竞体育产业化之后，电竞选手逐渐得到运动员待遇，尤其是参加过世界比赛、为国家队效过力的，退役之后可以选择就业或者回到高校读书，所在地体育局会负责协调。
王杰希婉拒了回学校深造——他出道早，又一直是队里一把手，战队经营、公司管理都或多或少懂一些，社会经验相对丰富，于是选择了一家涉足手游的互联网公司，做游戏开发咨询，也帮市场部门跑一跑并购项目，审一下游戏资质。薪水对于一般上班族而言足称体面，但对于曾经年薪近千万、早已通过投资获得财务自由的王队长而言，也不过就只是闲来花花的钱而已，加薪与否，不太放在心上。
跑过几个并购项目之后，王杰希自己有了些经验，索性跟投。他有积蓄，有资产，对游戏又有着资本市场无人能比的判断力，一级市场并购估值不贵，王杰希自己尝试着跟投了三个项目，一个中道崩殂死在路上，一个还在孵化期，一个竟然在第三个月就实现退出，获利8倍。
相比恋人快速进入新的社会角色，黄少天选择了回高校补学历。他在世界邀请赛上挟个人奖项载誉归来，被首都著名学府文化传媒专业录取，于是乐得搬到北京来，一边方便厮守，一边到大学感受一下属于年轻学子的青春氛围。
啊，T恤牛仔裤，眼镜和书，担心挂科，战战兢兢到名正言顺的翘课，苍蝇馆子里聚餐，湖边的吉他，和穿着过膝裙子的少女！
黄少天跟王杰希得瑟。
“过膝裙子的少女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杰希跟着笑笑，帮他把行李顺到宿舍的衣柜里。
作为在G市买车买房还清了贷款，个人账户里还有八位数短期理财产品的资产阶级，黄少天本来没什么工作的动力，想好好读书。开学两个月，眼见早他一年退役的王杰希在新岗位上混得风生水起，又有点羡慕，决定干点兼职工作，至少能覆盖学费和自己的生活费。
于是他接受了一家网站电竞频道的邀请，做周末场次的解说。
看到合同时，黄少天震惊了，给王杰希打电话，“我一直以为我们打游戏的吃了口青春饭，结果看起来青春期还挺长的，还能再吃几年。大眼，你知道他们给我开了多少薪水吗？我算了算，我这是兼职一周一次，如果我全职工作，你妹的，每年挣得不比蓝雨给得少啊。”
“那倒是。”王杰希比黄少天早一年接触市场，也被电竞频道邀请过，只是个人选择了不做解说；于是笑笑，“少天，你知道我国登记在案的，年薪达到千万的电竞解说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我靠这要是天天干全职干加班加点干，肯定得上千万啊。”
“14人（注）。”王杰希下颌夹着电话，给人回邮件，嘴里和黄少天闲扯，“以后过日子得靠你了，黄解说。”
2、
为了方便学业，黄少天平时住学校宿舍，周末回王杰希在京购置的公寓里住。
帝都高校的住宿条件不是盖的——差，开学后三周，黄少天终于被公共澡堂和随时淡定飘进男厕所的清洁工大妈搞得有点郁闷了。他是广州人，一天洗两次澡，顶多能缩减到一天一次，不能再让步了，可公共澡堂走回宿舍，又是一身汗。
“而且啊，我话你知，大眼，太崩溃啦。”黄少天含着半根冰棍，含含糊糊，“宿管大妈和清洁工大妈真是神一样的存在，我正脱了裤子解决个人问题呢，就进来了，我一下就尿不出来了。她还特别淡定地看着我！你懂吗！那种‘老娘什么没看过，老娘看过的比你见过的还多’的不屑眼神！我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不举了！出问题了！泌尿系统炎症！靠靠靠靠靠啊！！！”
“那回来住？”王杰希正在写一款游戏测试，分心两用，反正听黄少天啰嗦几句不耗智商。
“不行，太远了。”黄少天拒绝。“大眼你懂不懂？虽然我们新传是闲系，但对于大龄且和学校脱节已久的网瘾青年而言，课业还是有压力的！”
“那我在你学校旁边租套房子，你从宿舍搬出来，我们住那边？反正海淀生活方便。”
“离你上班的地方也太远了。”
话是没错，王杰希在望京soho上班——虽然半数时候并不在办公室。黄少天在脑中的地图上打了两点，连了一条不太堵车的曲线，摇头。
“那你怎么打算？”
“我先买车吧，高英杰不是说他家多块车牌可以让出来吗？你想想办法。”黄少天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然后我把周五的课退掉，换到周三去，这样一周周末就有三天了！”
“行，车牌我跟英杰说过了，没问题，没提是你要。”
“你怎么给自家小孩说的？有没有补钱给别人？听说4S店自有的车牌出让，20年出让费6万？”黄少天已经做好了功课，“别让人吃亏了啊。”
“英杰不收。”王杰希确实提出过出让费，被高英杰拘谨小心地拒绝了。“算了，不在这一点钱。”
两周之后黄少天乐呵呵地去提他的车，低矮的车身，经典流线的设计，透明车顶从挡风玻璃框一直延伸到发动机舱盖——不需要看logo，大老远十里八乡开外看外形就能说出口的车型名称。
还是……骚黄色的。
说好了要低调呢？
王杰希摇摇头，去了趟物业，在自家楼下多租了个车位。
3
往常王杰希周末去接黄少天，周五晚上鱼龙混杂，掩人耳目，而且经常是两人步行去吃饭，然后再开车走，不会被人注意到。
这周四，黄少天八点上完晚课，往约定好的地点走，就看到了自己骚黄色的爱车毫不低调地泊在门口……
“这……”
王杰希从车上下来，晃了晃黄少天的车钥匙，“公司的车同事在用，我的车还在充电，昨晚车库里的高压充电桩检修。”
“好吧。”黄少天把东西扔后座上，绕到副驾边上，开门上车。
旁边几个小姑娘走过去，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显而易见是在八卦。电竞选手虽然逐渐职业体育化，但在这样的高校里，就算是真正的奥运冠军也并不少见，职业的体育选手也不是人人能认出来，何况是小众游戏宅的偶像。三五成群的夜宵党不认识王杰希和黄少天两人，再正常不过。
黄少天杵着胳膊听了会儿，听到那句“瞎狗眼啦，这年代连男生也有人包养了吗？还周四就来，太饥渴了吧。”
黄少天哭笑不得，回头跟王杰希说，“说你呢，低调点，听见没。”
“是。”王杰希笑笑，发动了车，“去哪儿？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
“包养不是一般还有点余兴节目吗？”
“滚你妹！！”
……
下一个周四，黄少天拎着背包出来，走到约定地点，就看到王杰希靠在他暗红色的车前盖上，棒球帽盖着半张脸。灯光昏暗，但那个字母的标志似乎还是很打眼。
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感叹呢，王杰希站起来，“我低调了。”
本来王杰希也是汽油动力车的支持者——男人嘛，总喜欢引擎风驰电掣。在互联网公司待了一年多，见多了网络和金融圈新贵，逐渐也喜欢上了具备时代特质的东西。他职位不算高，纯讲薪水远达不到新贵们烧钱捧马丁·艾伯哈德的地步，但京城这地界，永远不要猜测周围的人什么家底。
于是低调的王杰希低调地开起了新贵们人手一辆的车，没开过不好意思和人聊互联网基因。
王杰希请黄少天坐进他低调的，不烧油的，省钱的车里。
“你的低调也太特立独行了！还P85，京城有多少辆顶配啊？包养大学生要低调你懂不懂？”
“挺低调的。”王杰希发动爱车，“都没有引擎声。”
这之后黄少天谢绝被包养了，他申请土豪来接时步行过来，至少最后一公里需要步行。
“最后一公里嘛，互联网精神。”黄少天得意，学会了这个词。
4
高英杰在微草门口看到了一辆骚黄色跑车——这不奇怪，年轻选手有钱任性，开什么车的都有——但主驾上好像是前队长。
瞥了一眼车牌……
咦，这不是我的车牌吗。
哦对，交给队长用了，他好像说过帮朋友买了这个，但这个朋友关系铁，队长说怕万一出事让我承担连带责任，所以没有签中间人合同，甲方上直接写了自己的名字。
微草的新任队长站在原地回忆了半分钟，正打算上前打个招呼，突然瞎了。
——副驾上一颗棕色短毛的脑袋凑过来，和前队长接了个吻。
这不是……
黄少天前辈吗？？？
高英杰心跳过载了，需要静静。
“英杰？”王杰希显然注意到了高英杰的存在，也注意到了高英杰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队……队长……”
高英杰气若游丝。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让单纯腼腆不谙世事的人面对这些？？？！
5
这周刚好轮空，没有比赛。周五下午结束训练之后，高英杰环视了训练室，然后宣布。
“队长请我们吃饭。”
“队长，是前队长。”刘小别小心提示他。
“嗯。”高英杰没有再更正一次，补上了重要的增量信息，“和黄少天前辈一起，王队有点事情和大家说……”
“咦，为什么？”柳非摘下耳机。
“还是让队长自己说吧……”高英杰决定不要越俎代庖，蹚这出浑水，“在雍和宫那边，不太好停车，我和小别开车载大家过去。”
于是一行人跟着高英杰，略带着狐疑，浩荡地驱车到雍和宫。
……成功堵在四环上。
“靠靠靠靠靠怎么还不来啊，有点紧张了啊。”黄少天看了看表，又站起来。“你们微草的小孩还能不能好了啊，讲不讲信用，前队长的话都不听？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对这么多人出柜，心里紧张啊……”
“喻队不是早知道了吗？”王杰希在窗口旁边的长凳上闲闲坐着，翘着腿，微叠着手。
“队长知道不代表别人知道啊，而且队长那个是瞒不住，也不是我故意要说的，言多必失而已知不知道？况且我们队长那个智商情商你是知道的。”黄少天摆手，像说起一件多么让人欣羡的事情，语气分外夸张着，用来缓解紧张，“队里还不太知道吧，至少我还没主动说过，不行，得说一次，回头你跟我回G市出趟柜啊，不能只让你们微草知道。”
“少天。”王杰希带点笑意，叫他。
“嗯？”黄少天回头。他俩把这饭店二楼包了场，方便请客吃饭，好好聊天。这家店老板是越南人，装修得别具用心，桌上灯极暗，连菜单都看不真切；两层的窗内暗嵌着灯，暖红色的光从窗檐雕花的四角渗出来，把平日里稍显锐利的棱角衬得柔了许多。
竟别样心动起来。
“少天？”王杰希发现他走神，略微抬头，“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
“嗯。”黄少天走过去，轻轻把王杰希拉起来，抬起头，侧着脸和他亲吻，不忘带着笑，“对，脸上有花——说不出儿化音不准笑，你脸上有花~儿。”
灯影温柔，利落的年轻的线条溶解在身畔，拉长了，悬在两人身后。王杰希一时有些无意识，只拉紧了他的手，拽入自己怀中，吻上聒噪的嘴。
高英杰带人跟着导航走到饭店楼下，在导航上点击“到达——导航完成”。
“队长说就是这家了。”他抬头看看门匾，还是没法改口，习惯性地称呼王杰希为队长。“队长和黄少天前辈说在二楼包了场，等我们过来。”
“额……”袁柏清拉了高英杰一把。“我觉得……”
“觉得什么？”高英杰回头，顺着几个人的手指往上看。
二楼的窗户上，两个交叠的暗影慢慢分开，尤嫌不足似的，一个又蜻蜓点水地在对方唇上啜了一口。
“觉得……”
“觉得我已经知道队长叫我们来说什么了……”连梁方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可见情势是多么明显。
高英杰默默低下头。
让你们感受一下上周我一个人承担的压力。
TBC
注：14个电竞主播年薪上千万这件事……是真的，现在，不用等到2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