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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文，漫长的异国恋。

上一更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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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部队的管理比黄少天想象的还严。

 

他每天5点起床，跑五公里，风雨无阻。没有手机，没有网，没有电脑，只有专业课没有拉下，但也主要靠自觉。更可怕的是，他寄出去的每一封信都要被审查，收到的也是，而且和外界不能来往太密切。

 

黄少天看起来又瘦了些，体重反而有点增长。他把劲瘦的腰扎在裤带里，小刀别在绑腿里，年轻的皮肤在阳光底下发光。

 

每个月，他都会收到加州阳光海岸的来信，等四下无人时拆开，如饥似渴地读起来。

 

My dearest friend.

 

吾友少天。

 

王杰希多么想写，吾爱少天，展信好。

 

王杰希的中文说得很溜，但写作能力一般。他从小看的中文书七七八八，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写起信来偶尔会冒点旧白话文，带着点白话运动时期的风格。黄少天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别扭，又莫名脸热。

 

于是有一次，黄少天写信回复他，调侃说王公子真是前朝遗少，风流得很。

 

信没寄出去，黄少天被组织上谈话了，让他彻底自查，注意影响。

 

“简直毫无人性！”黄少天被加练了一天，脚踝肿成馒头，喷了点药，全身基本要散架了，哀鸣着爬上床，跟同屋的徐景熙叨逼着。

 

“没事，不就是写信吗？喻队说了，下月他值日，你和他那么好，他肯定会闭一只眼让你过的。”徐景熙赶紧安慰他。

 

 

 

 

 

12

两人通信中断了两个月，直到回家过年，黄少天在G市的家中收到了大量王杰希的信，明信片，还有包裹，礼物，和热辣滚烫的字眼。憋了那么久，他每天都不想睡，每天都守岁，和大洋彼岸的王杰希聊四五个小时天，以当日的趣事开头，深夜里以dirty talk结束。

 

黄少天自己恬不知耻，躺床上深夜聊骚，被子一盖，边撩边撸，身心舒畅，聊完睡觉。

 

王杰希没有春节假，选课尽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下午一点到五点，每天下午都坐在图书馆的小隔间里，面前堆着半米高的书，一脸生人勿近的严肃。带着耳机，低垂着头，不时出声应答，被黄少天撩得肝火旺盛，断了通话之后得静坐半小时才能站起来。

 

更可怕的是，黄少天过了集体生活之后，在dirty talk方面的廉耻下限越来越低，用词越来越粗野直接，让王杰希很为难。

 

黄少天：你现在在想什么？

 

王杰希：你。

 

黄少天：你现在想对我做什么？

 

王杰希：……想。

 

黄少天：我学语言的，你严肃点行么，说个主谓宾定状补完整的句子！

 

于是王杰希咳一声，只好清清嗓子，又压低了：上你。

 

黄少天啧啧，表示失望：大眼，你变冷感了，你太冷感了。冷感是病你知道么？你这真的是想上我么？都听不到你的真诚和热情！说好的yours sincerely（“你的真诚的”；书信惯用语）呢！

 

王杰希摘下耳机平复一下呼吸，觉得这他妈还叫冷感，再热都要大庭广众行为艺术了！

 

最过分是好不容易没事了，黄少天又打个电话过来，朦朦胧胧中开口叫，杰希。

 

这个称呼他基本只在床上喊，接近高潮talk，前后往往伴随着最让人血脉贲张的字眼。

 

王杰希忍无可忍，站起来，去厕所解决了。

 

好在本科生的图书馆热闹嘈杂，厕所也充斥着杂音，可以掩盖过去。倒是学霸上晚课连续迟到，上课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成为新的未解之谜。

 

 

 

 

 

13

重新回云南，两人又恢复了每月一次的通信。

 

极度枯燥的生活里，也偶尔有点青春热血的影子。除了澡堂里的黄段子，食堂里的肉星子，还有电脑里珍贵的种子。

 

周五晚上，徐景熙呼朋唤友，叫一起去看教学片。为了显得哥俩好，还特意叮嘱黄少天，无码，要来啊，冒着被喻队查的危险啊。

 

黄少天高中时代看过一些av，自己有了性经历之后觉得那些都是浮云，能比王杰希好么？而且他对那些群X、强X、凌辱系等纯发泄都没什么兴趣，天性使然之外，也不得不说，王杰希给了他健康自然的启蒙，让他能够不带任何羞耻心地享受性-爱。

 

互动，互助，尊重对方，保护自己，然后尽兴，没有任何思想包袱。除了插入，还有亲吻，拥抱，抚摸和叹息。

 

黄少天和一群二十岁的小男生窝在黑漆漆的宿舍里，用一个小小的DVD播放器看视频。音轨被损坏了，声音断断续续，画面上两个女孩互相抚摸着，形容猥琐的男人舒服地张开腿。

 

黄少天的战友们个个面红耳赤，呼吸粗重。

 

“喻队过来了！”门口放哨的大喊一声，于是大伙儿果断收东西。

 

“集会呢？”喻文州笑眯眯地走进来，制服笔挺，年轻英俊。“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啊……”群众哀嚎。

 

事后喻文州找黄少天交流过思想，黄少天耸耸肩，说，我不爱看这些，凑热闹而已，随你信不信。

 

喻文州笑着点头，说，信。然后又说，我会给少天保密的。

 

出了喻文州办公室，黄少天突然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保密？我说什么了？有什么好保密的？

 

出于哥们儿义气，他和聚众赏片的人一起领了罚，十五公里负重跑，50组引体向上。做完了躺在沙坑旁边喘气，胸口起伏。

 

还挺爽的。

 

他渐渐明白了当日王杰希说的那些话，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选择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了多大的不确定性，多大的变数。可他又爱上了这个地方——那些血与汗，欢笑与泪水，都野得生机勃勃。

 

而且他专业特殊，这里用得上他。

 

 

 

 

 

14

王杰希一学期上20个学分，绩点全A，而且说到做到，申请了honor，额外上着honor的两门课，惊呆了学渣室友。

 

人都是在和别人相比的过程中气死的，古人诚不我欺。

 

更可怕的是，学霸王杰希居然有个异地恋对象。

 

“所以你都不需要找人解决一下？”室友把妹子送走，把卧室门上钉的丁字裤取下来，问王杰希。

 

“不用，我有对象。”

 

“在中国？那么远？这边不能找个炮友？”

 

“我有照片啊，有手，还有电话和视频。”王杰希说得理所当然，毫不脸红。

 

王杰希话不多——尽管作为移民1.5代，他可以拿英文作为母语，但也不算爱说。偶尔说起话来会噎人一下，常用反问和设问，又好像是调侃，然后轻松卸力，谈笑自若。

 

除了大小眼这一点意外，王杰希在室友眼里基本无解。

 

 

 

 

15

为了三年半毕业，王杰希大三下就开始准备毕设和paper。他帮导师改过一段时间作业，导师很是欣赏他，把他介绍到了WWF华盛顿总部做暑期实习。

 

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机会，对于本科生来说尤其如此。

 

王杰希在信件里说起这件事，有点犹豫——他假期打算回国来找黄少天，在考虑要不要申请去WWF北京分部实习，但两份实习的分量差别较大，何况还不一定能申请到。

 

回复他的是一通电话——黄少天五一放假，跟一群朋友出来玩，抓紧时间联系王杰希。

 

“哈哈哈哈哈哈大眼恭喜你啊，我在网吧看过了，很厉害的地方啊，听起来很不错。华盛顿是不是？心脏城市呢，博物馆特多，别犹豫了，有什么好犹豫的，速度定下来啊。”

 

“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假期到美国来玩！来找你！我跟家里人已经商量过了，假期过来。都是你来看我，其实你一个外国人，办中国签证也挺麻烦的，这次就我过去吧！反正那个时候我也当完兵可以滚走了。”

 

“好。”王杰希面对电脑，慢慢浮起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