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eaber

我来更文了！！为了欺负喻总我也是蛮拼的……

上一章，走这里。

37

这一年的春节分外早一些，一月就来了。陈果给大家分完年终奖，又和留守职工一起过年。管理规模逐渐变大了，牛市一来，大家都高兴，有钱一起挣呗。

 

叶修照例用管理费给苏沐橙、黄少天和乔一帆发奖金。黄少天自己做了基金经理，虽然时日尚短，也给支持过账户的人分了钱。叶修不是很计较钱的人，深藏不露，看不出家底也不在乎；黄少天挺爱挣钱，但花钱不吝啬，对朋友很豪爽。兴欣的中后台过得比一般外包出去的中后台人员好多了，一起吃饭，亲如一家。

 

大年夜那天雾霾很大，一群人锁在屋子里不出去。陈果问起黄少天，南方人过年吃什么。黄少天数了一堆，总归是没有饺子，又补充说，也不听相声。一群人直乐。

 

吃完年夜饭，三三俩俩出门散步，看新年夜景。叶修手插兜里，晃悠悠走着，和黄少天聊天。

 

“所以我妈这次还是没有回国过年，本来还打算带她来看看我生活的地方。”黄少天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外面套着短羽绒服，远处看背影，还跟大学生似的。“都好多年了，习惯了。”

 

“嗯……”叶修知道他话里有所指。

 

“你呢，就不回家看你家人？”黄少天见他不表示，换了个话题。

 

“有时候还和我弟弟见个面。”叶修也没打算瞒他，一五一十交代了当初离家出走代人炒股的事情，包括如何盗用了弟弟的身份证之类。“那个时候人中二，觉得家里都不重要。”

 

“所以你还真有弟弟叫‘叶秋’？”黄少天大感震惊。

 

“嗯，我借他身份证给人操盘，干了五年，半灰色那种，刚开始还是未成年……”叶修难得说到过去，“大学读一半就辍学了，沉迷炒股不能自拔。后来认识了陶轩，他有资金背景，说，我们成立个公司吧，才有了嘉世。”

 

“所以你是嘉世的元老……”

 

“对，不然我也没法把沐橙带过来——这一行后来对学历要求越来越高，到你们这一波人，已经硕士以下不要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和苏沐橙她们回合，一同回去过十二点，等敲钟。黄少天有意和叶修聊了很多家庭和个人背景，叶修也说得很详细。黄少天心里高兴，在一个街角唯一还开门的炒货店买了好多糖炒栗子，发给每人一袋，捧在手上。

 

 

 

 

牛市来了，更多的资金找上门来。节后叶修把“招财2期”的规模扩大到5亿，又策划着发一只主题类基金，让乔一帆从上至下筛选主题，又让苏沐橙和黄少天从下到上找找标的。

 

年报还没出来，黄少天在B市参加个机器人主题年会。叶修挺看好这个，跟他一起去，留苏沐橙盯盘。苏沐橙和唐柔聊了几句电视剧，分享了一篇零食攻略，不时扫一眼盘——叶修的账户，苏沐橙一直有交易权限，她只是不太想管，但叶修交代了，她也能认真管好。正百无聊赖猜着今天能有多大成交量，前台带了个人过来，“他说他来找叶总和黄总。”

 

“沐橙总，见过的……”来人朝苏沐橙一笑，“我是蓝雨的喻文州。”

 

“喻总……”苏沐橙有点惊讶。她和喻文州不熟，但500点事件之后，喻文州在卖方的风头一时无两，不至于认不出来。“喻总今天来找？”

 

“来找叶总，之前预约过。”喻文州好脾气的笑笑，指了指前台小姑娘。“谈谈……能不能给蓝雨开交易席位的事情。”

 

蓝雨董事长给研究所和机构客户部开了新条件，同意明年增加一部分预算，但前提是今年要增加新交易席位和佣金考核，必须达标，明年才能多给研究所拨款。指标要求极高，以研究所现今的人力和研究质量，只怕难以达标；本来这是销售的活儿，但蓝雨的机构客户部也随着研究所一起，萎缩得厉害，喻文州只好扮演了半个销售角色。他已经在北京待了一段时间了，新开交易席位的重要客户，他会亲自去拜访。这次来就是想和叶修谈谈，让兴欣在蓝雨开个席位，方便以后分佣金。

 

“交易席位啊……”苏沐橙知道这是大事，需要领导拍板，“可是叶修今天出去了，你真的提前约过他？”

 

“对，两天前和前台联系过，请前台代为转达。”喻文州依旧笑着，手里带着行李箱——这是他这次B市出差最后一站，一会儿得直接去机场。

 

“你等等。”苏沐橙安排喻文州坐到会议室，给他拿了瓶水，出门给叶修打电话。

 

 

 

 

 

放了电话，叶修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前台大概提前没说——或者没说清楚，自己忘了。兴欣网络安全和兴欣财富都在一层，共用一个前台。平日人多事杂，前台又不认识来往的人，更不知道喻文州是蓝雨的所长，如常跟投研部门随便谁说了一声会有访客——可是访客太多了啊，被放鸽子也很正常，一般访客都会提前手机联系要拜访的人，哪像喻文州一样，只和前台通报一声。

 

“是喻文州。”叶修走回会场里，低声跟黄少天说，“他现在到兴欣了，说有请求要谈。”

 

“我靠……”黄少天想起公众场合，会议还没结束，压低了声音，“那你今天为什么出来开什么会？”

 

“我不知道他要来。”叶修琢磨着，此时两人在海淀北边，靠近昌平的一处科技园，要赶回去实在是有点艰难。“前台没说……或者没说清楚。”

 

黄少天眯着眼睛看着叶修，看得叶修心里有点发毛。“你那什么眼神？”

 

“靠，他人都到了，我们现在走吧，回去说不定还赶得上。”

 

“困难。”叶修看看表，说了句实话。

 

“别废话了快收拾你的东西圆润地起开啊要不然等人吃晚饭餐叙吗快点速度。”黄少天把自己的东西一收，背在包里，“快走。”

 

车停在会场外面，黄少天进了驾驶座，把包往后座一甩，招呼叶修，“快上来。”

 

二十五分钟后，两人堵在了四环进城方向上……

 

“要不然餐叙吧。”黄少天瞥了叶修一眼，“楞什么，快打电话啊。”

 

“文州啊，”叶修拨通电话，言简意赅解释一下，“总之是我这边疏忽大意了，我们到外面开会了，不然你稍微等一会儿，晚上吃饭聊吧？”

 

“不用了，叶神。”喻文州把瓶子里的水喝完，扔到垃圾桶里，重新收拾好行李，“叶神别着急赶回来了，我是晚上的航班，得回去，明天还有安排。这次是我不周到，下次一定先和叶神确认好。”

 

 

 

 

 

38

回到兴欣，叶修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态度良好，主动表示和黄少天吃晚饭，要解释一下这次放喻文州鸽子的问题——可有什么好解释的啊？自己记不住，放了人鸽子不是常态吗？为什么是喻文州就一定要记住？

 

好吧喻文州的话，自己是该记住的。

 

——但这不是重点。撇开自己的立场不说，黄少天有什么立场不高兴？“我老板放了我前同事的鸽子，所以生老板的气？”

 

说实话，黄少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晚饭间他垂着头，抬着眼睛看叶修，在对方的没话找话和着力表现之间，突然想明白了一点。

 

自己不高兴，是因为做贼心虚了。过去喜欢过喻文州，而自己还知道喻文州现在也喜欢自己。不管叶修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不管叶修这次是纯属无心还是稍有刻意，黄少天有点不痛快——尤其想到叶修和他坐在这里吃野生菌火锅，而喻文州在飞机上吃盒饭。

 

心里那点毛刺被倒着梳弄，像书页起了毛边，细密扎手。

 

叶修没有开口哄他，倒是说了几句工作，也表扬了他——翔天自在的收益率有目共睹，业绩是不会说谎的；此外也说了一下这两年多以来的成就，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到现在三只主动产品加上指数基金，也有接近20亿的规模了，还有老牌券商上门服务，要求增开交易席位。黄少天话少了很多，倒是饭吃了不少。

 

走到黄少天家楼下，两人都顿了顿。黄少天问你还有没有要说的，叶修把烟从嘴上取下来，虚着眼睛，没说话。

 

“我靠我靠我靠你烦不烦啊？拉着我吃晚饭就为了说这个？”黄少天还是没憋住，“你是不是对喻文州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把公事私事分清楚吧？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

 

“少天。”叶修打断他，给了他一个拥抱，时间不长，但很有力。

 

一个人走上楼时，黄少天脚步还有点浮。叶修不是没想过上来，自己也见到他略有点期待的表情，但黄少天把他撇在门外了——两个人争执，大多是靠沟通可以解决的，黄少天自问不是不讲理的人，凭什么就叶修可以不解释？

 

 

 

 

 

喻文州很快就约了第二次见面，直接跟叶修电话约好，然后邮件抄送了兴欣前台。黄少天和他打了个电话，喻文州声音透着高兴，却掩不住极疲惫，“董事长答应对研究所加大支持力度，不过交易席位考核也很严……嗯，虽然去年看多，侥幸被市场验证，但蓝雨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主要是没人，没经费，生死存亡之秋吧……”

 

黄少天安静听着，好像当初刚刚工作，站在喻文州对面，拿着咖啡和他争辩行情和逻辑。

 

“今年有一个管培生过来，机电背景的，马上毕业签约了，分到机械组。”喻文州说着，带点笑意，“有点……像你，话多。”

 

“靠，文州，我在你心里就留了这么个印象？想想我光伟正的那一面行吗？”黄少天措手不及。

 

“好好好，我收回后面那句。”喻文州忍着笑，语气完全放松，“就是有点……像你。而已。”

 

 

 

 

 

 

喻文州再次到访兴欣，叶修老实着不敢出去了，心里还纳闷——好歹我也是个买方，怎么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转头看了一眼黄少天，后者正在看盘，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好又转回来。

 

飞机晚点两个小时，喻文州打了个车，快4点才到了月坛，连销售人员都没带，一个人背着包过来。陈果知道他是所长，没怠慢，安排到小会议室，让叶修动作快点。

 

“喻总怎么亲自来，让销售过来不就行了？”叶修呵呵着进了会议室，搭上门。

 

“蓝雨这边很重视兴欣。”喻文州接过茶水，客气地笑笑。

 

“麻烦喻总跑第二次了，上次是这边没沟通好。”叶修坐下，“我也实话说了吧，现在这边，权益产品，主动加被动，不到20个亿，席位在微草。微草base在北京，给我们最好的服务，所长提供一对一宏观研究支持，委托课题质量很高，他们的策略会也专门给兴欣留贵宾席，接收定制服务。少天跟微草的人去调研，从头到尾都是对方负责。我挺满意的，也不需要更多研究支持了，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再开交易席位了。”

 

“叶神，我也交底。”喻文州很是真诚，“今年我们所里交易席位考核压力比较大，某种程度上也算蓝雨的元年，不破不立……”

 

“这个和你的客户有什么关系？”叶修打断喻文州，语气有点生硬。他不太喜欢被感情要挟，何况对象是喻文州。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没表达好。”喻文州立刻止住话题，“微草可以提供的服务，蓝雨这边也会竭尽所能——虽然没法和王所长比市场影响力，但如果兴欣有需求，我这边肯定全力以赴。佣金费率的话，我们愿意比微草下浮20%。蓝雨研究所在转型阶段，有潜力的新人很多，明年一定能提供更好的服务……”

 

“我这边确实没有什么换交易席位的动力。”叶修点了支烟，抬了抬手示意，“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叶神请便。”喻文州客气点头，继续争取，“不用换交易所，只要稍微分一部分给蓝雨就好，服务程度上，肯定是更加深入和及时的。”

 

“我的想法也说得很清楚了，明年吧，到时候再谈。”叶修站起来，他和王杰希交情不错，席位一直只有微草一家；也因为如此，微草确实把兴欣当做最重要的客户之一，待遇特别。“谢谢喻总看得起我们了。”

 

“好的，谢谢叶神花时间见我。”喻文州心里有点苦涩，笑得仍无瑕疵，伸出手来和叶修握了握，“叶神留步吧，我知道怎么走……先去拜访一下柔总和沐橙总。”

 

出了会议室，喻文州跟着叶修进了办公室，和兴欣投研部门每个人都交流了几句，讲了讲对接下来配置的看法。黄少天见他又瘦了些，面容颇显得憔悴，声音也有点哑，背着双肩包，连助手都没带，忍不住有点难过，小声说，“文州，晚上还有安排吗？”

 

“没了，黄总有吩咐？”

 

“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时间不早了。”黄少天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用力握了一把，“聊聊。”

 

“好。”喻文州笑起来，表情舒展了些，看得黄少天更加难过，“那我先去楼下咖啡厅，等你下班。”

 

叶修坐在电脑前面，微微停了停手。

 

“我送你到门口。”黄少天站起来，嘴里念叨，“你看你一个所长，又要搞研究，又要搞管理，还要亲自当销售，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崔董什么玩意儿啊这么虐待你。”

 

“少天晚上有安排？”叶修也站起来，小声问。

 

“嗯，和文州吃个饭。”黄少天没有一点邀请叶修的意思——他刚从喻文州的表情里知道了叶修拒绝开设交易席位，心里有点窝火——毕竟觉得新增个席位不是大事。

 

喻文州出了办公室，转过身来打招呼，“黄总……”

 

叶修正低声附在黄少天耳边说话，垂下的手臂拍了拍黄少天的屁股，有意无意的，还在黄少天臀上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抬起来，搭在腰上。

 

“留步……”喻文州一愣，把话接完，主动转过了身。

黄少天对叶修的态度，叶修放在黄少天腰上的手。养病期间黏腻的电话。三亚次日黄少天嘴上的伤。

 

心跳聒噪，眼眶微热，不知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