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喻黄】全民基金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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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大盘走得很波折,但兴欣的新人融合得不错。叶修识人用人带人都很有一套,罗辑这种数学系应届生,或者像包荣兴那样从营业部挖来的天马行空的散户,都能被带得像个人才。

 

搞这行不能XJBD,不然还没等到神来之笔,就已经穿仓死在了波形底部,黎明到来之前谁也不会陪谁穿越黑暗。

 

三十岁的生日,黄少天想要好好过一下。一方面是因为年纪到了,三十而立,应该有点新风貌。另一方面是分手的阴霾散得差不多了,黄少天现在也能自然面对,不起过多涟漪。他三十岁前爱得轰轰烈烈,跌得创痛剧深,三十岁后还要昂首挺胸,继续滚滚红尘。

 

随着分开,黄少天越来越能理解叶修。当初的黄少天心态太年轻太倔了,公私分得那么清楚,急着要证明,就像是故意做给叶修看一样。要说沟通有问题,谁也跑不掉。

 

生日前一周,喻文州给他打电话,说下周蓝雨研究所在B市团拜,来了七八个分析师,郑轩也在,还有“很像你的”卢瀚文,不然周末多留一天,帮你过个生日?

 

黄少天查了查日历,说10号不就是周五吗,不用兴师动众的多留一天了,你们要是没有安排的话,就周五吧,我请客,你们挑地方。离开G市四年了,黄少天挺高兴有老同事和自己一起过。人大概就是这样,年轻时无惧无畏,可以跟着某个人背井离乡浪迹天涯,并以此为浪漫,现在却有点恋旧起来。

 

喻文州挺高兴,他之前说周末,就是把周五专门留出来,避免黄少天已经有安排。现在看起来,黄少天还挺乐意和他们一起,也肯定没有别的安排。于是两人约定好碰头时间地点,又聊了一会儿市场动向,最近的宏观政策。喻文州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去到大机构路演,对方的研究总监也要客客气气称呼一声“喻博士”,再请到上座。但黄少天和他的关系一如7年前一起实习,并无这些距离,听他直抒胸臆,也觉得对味。

 

说了一会儿,那头沉默了一下。黄少天发觉对方走神,轻轻嗯了一声。

 

“少天,我都有挂住你。”喻文州突然换了白话,低声对着电话说。

 

 

 

 

 

叶修提早给黄少天准备了生日礼物,约他周五收盘后一起吃个饭。黄少天听罢一愣,说已经有约了,蓝雨的老同事恰好在北京,一起聚会。

 

老同事,恰好。叶修点了根烟,呵呵。

 

确实说不上老同事,参加party的几个人里,黄少天只认识喻文州和郑轩,其他都是蓝雨换血之后的新人,只见过徐景熙。黄少天打了个车赶到后海,蓝雨的人还没来。他自己干过卖方,知道大家还在各处服务,下班点不准。喻文州人没到,但早早包下了整个酒吧二楼,还让人帮着简单布置了一下。长桌上堆着凉茶、冰桶里放着苏打水、啤酒和黑松沙士,黄少天接到电话,下楼,快递员送来一个2磅的冰淇淋蛋糕,还有一盒薄荷味白巧克力,用红色丝绒带子扎好。

 

第一个赶到的是卢瀚文。黄少天不认识他,但听那一声热情洋溢的“黄少”,就知道是喻文州说过的那个年轻机械研究员,见面还吓了一跳,“卢……瀚文?我去也太年轻了吧!”

 

“我以前上过少年班,后来又跳过级。哈,黄少,我现在看机械,拆过你做的模型,可崇拜你!”卢瀚文凑过来,结结实实给了个拥抱。

 

“……好。”黄少天被他这一下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继而又高兴,拍了拍卢瀚文,“年轻人,加油干。”

 

“必须的!我可是所长亲自培养的!”卢瀚文笑嘻嘻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拍了拍玻璃,冲楼下喊起来,“远哥远哥,就是这家,快上来!”

 

除了喻文州在路上塞车之外,人陆陆续续到了,郑轩一一给黄少天介绍了一遍。非银的徐景熙,机械的卢瀚文,社会服务业的林枫,交通运输的李远。商品零售的于锋临时被客户约走了,没能来。

 

徐景熙算是和黄少天有点交情,但也闹不懂,小声问林枫,“蓝雨前同事过生日,为什么要叫我们一起在北京开趴体?现在蓝雨服务客户已经用上这么耻的招了?”

 

林枫摇头表示不懂,又补充,“不过所长买单的话,好好好,吃吃吃。”

 

“不求甚解。”徐景熙鄙视他,转过头问郑轩同样的问题。

 

“我靠,你别问我。”郑轩一脸压力山大的表情。因为知道真相所以什么都不能说,心好塞。

 

 

 

 

 

喻文州在路上结结实实堵了一个小时,迟到了,笑得带点歉意。“早知道不图快了,老老实实坐地铁。”

 

黄少天颇感动,上前给了个拥抱,拍拍老朋友的背,“靠,一身汗,跑过来的啊?”

 

“嗯,堵死了,下车跑了一段。”喻文州说着,偏头和酒吧老板聊了几句,让上菜。

 

Party安排得很用心,宾主尽欢,看起来很猎奇的烤鸭披萨赢得了G市食客们的一致好评。难得周五放松一把,又是所长主动邀请,蓝雨的员工表现得都很欢快。黄少天看着,想起以前魏琛说过的话,“所谓卖方,所谓出来卖,其实真正卖的人只有研究所所长一个,因为他要鼓动所有人为他、为研究所卖命,他要有足够的号召力,足够的亲和力和足够的威慑力。”

 

黄少天看着游刃有余的喻文州,觉得今时今日的他果然已经是这样的卖方了,很高兴,走过去拍了拍喻文州,眼神有点亮,“文州……喻博士,辛苦了,干得不错!”

 

“少天揶揄我?”喻文州带着微笑,和黄少天碰了个杯,若有所指,“卢瀚文进步很大,如果……有个资深点的人指点他就好了。”

 

“各位!”李远敲了敲玻璃杯,“为黄少生日喝一个!”

 

哄然响应,各喝着杯中酒水。黄少天也提议为越来越好的蓝雨喝一个,大家响应得更热烈了些。

 

“少天。”喻文州叫他,眼睛里有暖意。黄少天以为他会表白,或者会邀请自己去蓝雨,一时有点无措,正想着要如何推拒,喻文州开口,“看到你就很好了,无论……你知道,我会一直在。”






48

拉票季到来,兴欣也再次扩容,来了个做债券的,叫安文逸。黄少天一边惊讶于“兴欣居然也要做债基”,一边惊讶于这个人竟然也是叶修在带。换了以往,他大概会凑上去问,“靠靠靠债券你也懂,你还有什么不懂啊”,但现在不会。他会站远了欣赏前男友的圣光,并且知道这圣光曾经照到过自己身上。

 

特别明亮,但大概光源太高效了,所以最后觉得不够温暖。

 

生日宴上喻文州什么都没说。他这个人做事分寸感很强,摆足了姿势“我在追你”,但是不说,不给你拒绝的理由。一群人玩到深夜才散,黄少天去买单,喻文州摇摇手,“付过了。”黄少天怒,跟他生气,喻文州只笑着说,“挣得多的人买吧,你比我挣得多?”

 

黄少天一怒比了比手指,大概是个数,喻文州看一眼,笑说,哦,还是我来。

 

“靠靠靠靠不算,卖方挣得多但那是辛苦钱,你又是所长又是第一名,几百万买一条命啊,我来。”黄少天继续斗争,他实在拉不下脸让喻文州请。

 

“谁不是挣辛苦钱?这几年你就不苦么。”喻文州说得轻描淡写,从酒吧老板手上接过信用卡,插回钱包里,又转头,“过意不去的话,陪我走走,请喝个饮料?”

 

蓝雨的人三三俩俩搭了出租车回酒店。喻文州和黄少天并肩走着,绕着后海,各捧了一瓶老酸奶——喻文州说的“请喝个饮料”。

 

 

 

 

 

 

如同喻文州了解黄少天,黄少天也很了解喻文州。这种了解建立在长达三年的同事关系上,共同经历了成长和瓶颈,但黄少天没亲眼看过喻文州怎样在瓶颈里挣扎、突破,并且顺利进入全新的高度。

 

“我挺感谢你的,但是……”黄少天停在湖边,靠上石栏,“我就是不想恋爱了,至少短期内不想。”

 

“我明白。”喻文州也停下来。他今天见客户,还穿着西裤,也不见他喊热。

 

“我觉得自己这样挺自私的,所以你别这么对我,不然小心我利用你。”黄少天笑着,说得挺认真。分手后这半年来,他觉得自己理性不少。刚分手时的痛彻心扉盘到最后只剩下疲倦。

 

那个除夕夜,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母亲和继父面前,尴尬着左支右绌,解释,我男朋友太忙了,临时加班,过不来。他争取了半年的出柜,他口口声声的“我男朋友人特别厉害,事业有成,对我也好”“总之你们千万别觉得我生活得多异端,我过得特别高兴,以后还会特别高兴”,都不堪一击。将父母送回酒店之后,黄少天打不上车,一个人逆着风走回叶修的公寓,拎着饭盒的手冻得没法弯曲。

 

黄少天没法再经历一次那种伤心,那是他和叶修交往之后所有失望的淤积。他说了分手,然后收拾着东西,头也不回,任凭叶修穿着单衣一路追出来。

 

这半年来,他当初喜欢的、叶修的好仍然在,明晃晃的,在他面前闪着。黄少天躲不开,索性闭上眼。他想如果两个人相爱,能靠这些欣赏和好感撑下去就好了。叶修主动挽回,黄少天一直推拒,两人僵持着,小心翼翼,满心疲惫。

 

“这是我的事。”喻文州挺固执,表情却是温和的,一直带着点笑。

 

两个人靠着湖边的石栏聊天,说了挺多话,再不提感情。喻文州说了说所里明年的规划,说了今年的考核要求,说了对市场的看法。黄少天扯了几句段子,说了点趣闻,笑得像多年前蓝雨研究所里两个小实习生在晨会里埋头说小话。

 

黄少天依旧没有答应,但把过去放下来,心态软化了不少。分开时喻文州跟他说,马上到拉票季了,自己可能会很忙,不过有任何事情,只要黄少天愿意,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他。“任何事情。”喻文州强调了一遍。

 

 

 

 

 

 

9月市场行情出现了大幅度波动,小盘股纷纷暴跌,按选股的风格,私募受灾最重。好在私募不是拉票的重点对象,卖方的解释压力小了很多。

 

“都歇歇吧。”叶修放完回购,转过头来,“这波还没完,时点比较尴尬,大家多去调研,参加会议,最近不要频繁操作了。”

 

苏沐橙在嗑瓜子,唐柔在看报告,黄少天在隔壁会议室接路演,包子抱着小熊曲奇的铁罐子,就没放下来过。

 

叶修当然知道曲奇是谁寄来的,禁不住眼神就有点鄙视。

 

“老大,很好吃的,要不要来一块!”包子举起手上的曲奇饼,朝叶修晃了晃。

 

今天的叶修一样被刷得很心塞。

 

等黄少天接完路演回到交易室里,大盘已经跌出翔了。黄少天脸黑了黑,快速调出“翔天自在”和“满城春色”的组合。后者一天下挫4.5%,绿得惨不忍睹,黄少天看不下去,“操。”

 

“满城春色”的发行时点不太好,发行出来之后赶上了两波黑天鹅事件,都是系统性风险,一损俱损。其他几只基金有底仓,有历史收益,但“满城春色”没有,受损严重。此后几次波动,震荡中,净值一直在1左右,爬不上去,让黄少天很是着急。这只基金是他和叶修共同管理,两个人会就事论事的讨论选股和仓位控制,但终究没办法像过去一样合作无间。

 

“这个玩法不行。”黄少天皱着眉头复盘,“大势不允许,不行,换个玩法。”

 

叶修叼着烟,把座椅转向黄少天,“你的意思……?”

 

“我跟你提过,和股指期货打通了做,上杠杆。”

 

“呵呵。”叶修把烟取下来,想了一会儿,“上杠杆我不反对,但现在这个时点,局势不明朗,这个时候盲目上杠杆,穿仓怎么办?机会虽好,还是把握大一点再出手。”

 

他见黄少天欲言又止,一脸有点毛的样子,恍然觉得时光倒流,还在往日,手把手教他,恋人带着锋锐的意气,又有小心翼翼的蛰伏,像等待捕猎的兽。叶修想着,心里很温柔。“少天……,再等等,时机到了,我陪着你一起做。”

 

那晚上黄少天也失眠了,秋燥,禁欲了大半年的渴望折磨得人睡不着。不能回头,不能伸手,不能陷到那些捉摸不到的温柔里。路过悬崖,他想看一眼深渊,又记起辛苦攀爬的孤立无援。还是不行,摇头。黄少天坐起来,汗津津的,背靠着墙,把手伸进裤子里,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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